最后，肖爱琴对丈夫说：“你去叫娃他姑父来吧，他是亲戚，会好好看病的。”李虎民认为：“连公社大医院都不愿看，娃他姑父作为一个村医怎么能行呢！开始连肖爱琴也这么认为的，但到如今，就是唯一的办法，也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。”李虎民带了两个干粮去请娃他姑父了，也就是请他亲妹子的丈夫，他一定会来的。“快，这病已经非常严重了，有可能……”姑父到了李贽的身边，有些紧张，也许他心里正责怪着这一对不称职的父母。“但是，做个挽救吧！不过你们也别伤心，我尽量，我尽量治疗……”只有赶快动手术，把这疮割去，消毒、清洗，再敷上药。这是一个三月初的日子，天气晴朗，一丝风也没有。早晨，在没有阳光的地方，不在院子内，在路上，在围墙外面的一棵小树下做手术。手术前，不知给李贽打了一针什么药，李贽清醒过来，知道有几个人在强拉住自己，并死死的按定在门外那棵树身上，父亲双手按着李贽的头，李丽娜用一个大洋瓷脸盆接在李贽的头底下，姑父在做手术，李贽连哭再骂着父亲，但休想挣脱一寸。至于为何在门外做手术，大概是怕孩子夭折在家里不吉祥的缘故吧。手术的时候，谁知道疼还是不疼，或者有多疼，李贽看得很清楚，偌大的洋瓷盆里，疮浓混血就流了足有一指多厚。手术后不久，李贽又昏迷不醒，睡在炕上跟以前一样，到晚上，又到第二天早上，他才醒过来，但只是一阵子，又昏过去了。姑父说：“成功了，我专门守着给打针，换药，吃药。”大约有一月之久，李贽终于出乎意料般地完全清醒了。按照姑父的叮嘱，继续用药，第二个月，李贽的病基本好了，头上的疮也开始长出了嫩肉来了……李虎民虽然又欠了一大笔账，但和肖爱琴一样高兴地笑了：“命大命大，有神医来救，就好了！”从此，李贽身体虚弱，别说走起路来“咚咚”响，就是连抬起脚走的机会也看不到，走路总是拉着脚跟，哧哧地在地上摩擦着。每隔一段时间，不是这病，就是那病，看一下他打过的针盒子就知道了，足能拉一架车空盒子，还不算每次吃药“一大堆”。病魔总是可恶的，李贽的病好以后，接着就死了两头牛，李虎民吓得赶紧放弃了包山种田。他已经够后悔的了。“都是因为山神邪气大，才成这样子。”肖爱琴更是后悔地叹道。时间一晃，转眼又是三年后的今天，李贽背着书包去上学的今天，母亲当然记得很清楚这些了，过去的总算过去了，今天关心的都是孩子上学的事，家里仍然很穷，很穷。肖爱琴默默沉思着……五涉足城市且说一九八七年冬，李宏贽跟着父亲打了十几天的土机子后，和一个伙伴就是把他们俩称为“村里二怪”的。一块背着被子去陕西g县一个砖瓦厂去搞副业去了，主要任务就是用架车子拉砖，先得从砖窑里面把砖块转出窑口，再运到指定的地方堆放整齐，多劳多得，一千块砖三块钱。活虽然很苦，但是对于李宏贽这一对急性子来说，苦，算不了什么的。像这种活，他们坚持干到腊月初，直到砖厂放假。回到家里，李宏贽已是皮包骨头，黑瘦黑瘦的。母亲看了心里疼，忙问孩子：“工钱都完了没有？明年千万也别去砖厂了。”“没有，扣了一半，明年去才能补。”李宏贽说完把100块钱给父亲。100块钱对这样的家庭来说，绝对够上大数。由于家里贫穷，第二年二月初，李宏贽和同伴又去了砖厂。到八月份种麦子的时候，他的同伴回家告诉李虎民：“天冷了，给宏贽有没有带的东西？我给他带去。”“他况怎么样？”李虎民急忙问。“还可以。就是累、脏，不过一天能挣五块钱，吃住除外，能落三到四块钱。”李虎民看着这个宏贽的同伴，眼睛都快僵死不动了，天哪！几乎不认识了。他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呢，纯粹的皮包骨头，十几岁的娃娃脸上黑斑累累，甚至比自己还要显老似的。“不行，你等我，咱们一块走。”李虎民对儿子的同伴说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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