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3.第十七章噩耗与考场(5)

作品:《田野(全本)

上午没人理睬他,晌午饭的时候,也没人理睬他,到了下午儿妻也没人理睬他,儿子从早上出去,现在还没有回来……肖爱琴只为儿子操心,哪里肯去对丈夫说句好心话。***日落前,李虎民出门了,他向田野里走去,一切好像平和了下来,肖爱琴见他出门了,心里也感到一些喜悦,这种自动消了闷气并且走出屋子的现象,还是第一次,大概这次他肚量大,对什么都持以原谅和宽恕似的态度。他谁也没有顾及,只是低着头走路。不是走向别的地方,他顺着那还没有栽出头的烟地匆匆地走着,走了一段,又反过头来看了看,好像在寻找他亲手栽的那最后一株烟苗似的。他看得很清楚,栽稳的那棵烟苗以后,再也连一株烟苗没有栽上,因为那些空白的地,还是那些甚至连他的脚印还是那样地清晰。显然再也没有人栽上一株烟苗,他收回了他那微弱的目光,又一次回过头去,向田地的那边走去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”当夕阳留下少一半的时候,李虎民跪到了父亲的坟墓旁边,他好像在沉默什么……挺起着胸,抬起头,眼睛紧闭着,好像在等待夕阳的完全逝去一样……是的,不错,当天边一团黑云压向那还来不及完全逝去的红日时,他猛地弯下了腰,向着去世已经多年的父亲磕了三个响头……他的嘴唇在颤动,好像有千万语……但直到夜的黑纱罩地的时候,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……他站起了身子,背着父亲的坟墓走去了,顺着来时的烟地,或许在查找来时的脚印似的走着……他站在田地头的打麦场上,迟疑了一会儿,向那间亲手搭起来的小茅屋走去,那是供打碾杨会时僻雨用的小屋,已经风露岁月,墙壁留下雨冲的痕迹,显然那是久经雨水的冲唰造成的。他点茅屋里的油灯,借助那微弱的灯光,他看的很清楚,就在角落的一堆烂柴草堆里,躺着一个人已经睡着了,他是大儿子李成贽,他鼻子一酸,但果断地止住了,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,没有抬头,而且脸惹微笑似地点了一下头,好像非常地坚定似的。他移开了步子,向家里走去,又爬上了西边屋子炕头,关起了门……天已经很黑了,肖爱琴可着急了,大儿子到底去哪儿了呢?她去找儿子了……不久,她回来了,显得很乐意,在东屋的炕上,陪着小孙子还有儿妻,三个人入眠了……是她找到了儿子,并且把儿子从那茅屋里叫了出来,李成贽最后在李海民家里睡觉了。夜,静地可怕,听不到一点杂音,可是又有谁会证明它就是祥和的象征呢?李虎民一整天没吃饭了,空着肚子在那间西屋子里的炕头上,左思右想着——不行了,真的不行了,也活够了,过去……现在……在他的脑子里,就像放电影一样,把我多少年来的辛辛酸酸的故事从头到尾地放映着……小时候希望的落空,紧接着成家,但根本就不是一个满意的家庭,整天打架,骂仗的,困难的岁月里熬尽了心血,为了孩子们,也不小了,五个全都长大了……可是个个没有孝心,大儿子……大女儿……二儿子……小女儿……小儿子……每提到一个孩子的名字,他都记忆至清,唉!小娃呀!你也念不成书了……他长叹着……天都快亮了,好像一点也没有找到使他高兴的事,全都是使他心疼头涨的事,他下了炕面,鼓起勇气咽了一口唾沫,深深地感受着,包括妻子,连同所有的孩子都同心一体地向自己攻击,好像就是他们的仇人一样,直到现在,连饭也不给我吃了,还在给我赌命玩,看来,我是没法活了,与其让饿死,还不如现在就……唉——这样活着,有什么意思呢?还不如……他下定了决心,他也知道怎么做了。整整一个晚上,夜是黑暗的,他昏乱的脑子里只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,从来没有受到过尊敬,从来没有被妻子体谅过,“唉……看来我的存在真的有害全家人的欢心。”李虎民**围绕着一个话题长叹。天亮的时候,他打开了大门,好像开门的声音比往常都响亮一样。他又走出了大门,出去在马路上转了转,又站住望着深沟,好像诗人在构思诗似的,这均属他生命中的创举,他好像在等待什么,或者心里寄有一丝希望似的!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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