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晒干了所有的麦粒，一年两次的平田整地运动开始了。他便扛起镢头，跟随社员，一同涉足山坡，修田整地了。“他像牛似的，书呆子，大傻瓜。”不知从什么时候，向他投来了一束蔑视的目光。阳光底下，汗水从他的两腮不断地滴下，晶莹晶莹的。干燥了好久的地面都裂缝了。忽然一场大雨浇落下来。**似狼的田地一吸而光，显然达不到饱和，这时候若耕翻起麦地来，正合时宜。李贽拉着牛，李成贽拉着装有农具的架子车跟在后面。天还没有完全放晴。一块麦田地里，先是一牛拉犁，李贽拉牛，李成贽按着犁把一声声地“啾得”声，吆喝在偌大的田野里。但没有多长时间，黄牛气喘吁吁，口里吐出了泡沫状的白丝，显然是再不能继续了。但地还有绝大部分没有耕，怎么办呢？李成贽栓了一条长绳，背在肩上，和牛各拉一边，让弟弟按住犁把。“这个，我不懂，也没按过。”李贽说。“行，这个简单，把出口合上，深浅一样就行。”李成贽说。一声“啾得”以后，牛走开了。天啊！这犁把总是下沉，一点也没办法，而且又忽左忽右地偏离。李成贽不断地指教他应该怎么做，不应该怎么做。可是，听的尽管听了进来，手边的犁把仍然没法控制。“给你吧！哥哥，我不行。”李贽再次要求道。在以前，出于好奇，李贽曾经向父亲请教过耕地的技术，但父亲总是说：“这个用不着你，等你考上大学，有本事挣回了钱，咱们用拖拉机耕地，把牛卖了就是。”现在果然一次就没把考核的徒弟用到了耕地上，岂能一时适应呢？“看你的样子，不知道学校怎么读书的，笨的跟牛一样，连牛也不如，怎么考上大学，干脆别再想望了！”李成贽显然忍不住火气骂了出来。“我才不学这个呢？考不上大学也不学。”李贽的心灵一下猛受刺激，心里就像针刺一样疼痛，难道失败的代价竟然这么大吗？“不学，我看你连吃屎也别想望，回家种地就得这样。把知识学到屎里面了，连个地也不会耕，我看你还嫌个干啥呢？别想望啥也干不成。”李成贽终于气至极端，大声地骂着弟弟。自尊心伤到了如此地步，李贽再也无话可说，大把大把的眼泪刷刷地筛落而下，眼睛顿时模糊一片，哪里能够看得清楚，什么是犁沟，什么是地？听到他极度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时的痛苦抽泣声，李成贽立即停住了步子，扔开背在肩上的绳子，气势汹汹地向那个弟弟扑打过来，一拳使了过去，把李贽顿时打倒在地……多云的日子真是沉闷，一种阴森的感觉，真是闷得让人心恼模糊一片，田野里秋高叶稀，干旱的日子就是这样。更加倒霉的是各处的玉米都起虫了，尤其是李贽家的那片玉米，快要被毛毛虫吃到根了，叶子和玉米蕊早就被虫子出光了。“你三十多岁了，种的玉米，谁家的像那样子。”李贽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句。“没工夫，咋啦！别人家的好，没被虫吃的那么厉害，我没时间，没工夫，你知道不，几亩地，我一个人，咋啦！”“过去多少年，家里还不是父亲一个人么，没见过这一种现象，你为啥不行？”“不行，我就是不行，过去都是老人辛苦，强硬着骨头没明没黑地干活，我为啥不知道。”“你才知道了，你才知道了，你才明白了。”“滚，滚，滚回去，地不耕了，最大让人骂我算了么，怕啥。”痛苦呀痛苦，不在痛苦中自杀，就在痛苦中挣扎。田野里，兄弟二人的吵闹声一直得不到缓解，路上经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，对着这兄弟二人淡淡一笑，这一下看怎么样，老头一去世，啥毛病都出现了……忽然下起雨来了，匆忙回家间……唉！总算一天天地凑合着过。李成贽每天都大火，面对十几亩地的农活都得他一个人去奔跑，虽说是和两个弟弟分家了，但他不敢找借口，就说连母亲也不能照顾吧！况且五十有余的肖爱琴被丧夫的打击折磨得病更加恶化，连她自己也不好照顾了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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