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你！”李贽道，她显得很激动，并且笑了笑。***“猜猜我送你什么了！”李贽问她。她并不回答，像是很羞，迟钝了半天才说：“猜不着。”他并不为难她了，顺手张开了那张绿纸，把一谜语念道：“十八个孩子带钞票，辰时出观日出；却遇满月小树下，原来遥望江山美。”“写的字很好。”她赞美一句。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随笑容而出，他不敢望之呆，急忙说一声：“我走了，还有事办。”其实他并没有事。赵晨美送他出大门“再见”之后，背影远逝了。谁知道她的心如何？二一个耳光可是他却感到像是完成了一件历史使命般的愉快。然而，这是一种吃错后的自嘲，他为自己怜悯。他所要得到的绝不是那句极其虚假的赞美词。他悔恨，他伤神，觉得自己多么可怜，还不如一个小孩子那么幼稚，为什么得到的仍是一片空白。他一头爬上了炕头，连他最好的朋友李登也不愿见到，小小屋子成了他的私人禁地，哪怕一只小虫，也休想飞入。世界是不公平的，开阔的天空飘过几朵纯洁的白云，把个生活点缀，难道贪婪吗？那种“乌蒙磅礴走泥丸”式的风景合理吗？他讨厌极了，比吃败仗的将军要悲修，不敢再想下去了，大概因为实在太自尊，不敢揭开羞涩的面容，直抒胸怀，可是都怪自己太脆弱，没有十足的勇气，自卑心太强，望花生威，见财脸红。不，我不能这样支持下去，我不是石打铁铸心，魔鬼岂能无？要么一刀两断，要么鸳鸯一对。熬过了暑假，来到课堂。要忘记的应该忘记，可是依然像棉絮一样纠缠。不应该忘记的更值得记忆，四十多天的暑假生活，二斤煤油化作青烟升天，寄以“满纸荒唐”冲撒天空，海一般的辽原空旷洲际之中，向往证实——那些话都是真的，连温柔的豺狼猛虎也不应该欺骗，同可怜的小猫吧！一九九四年三月，感到失望的一个信息刺激般的传进李贽的耳朵。原来早在去年寄出的应聘“特约编辑”的聘书寄到了手里。一同寄出的三本书里面，还印有自己的十几小诗，在卷刊登着。翻开书的时候，甭提他多兴奋。这意味着初三的那种写作梦想所耗费的心思并没有白费，而是得到了很重要的承认。一张证书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的美愿终于有了破时空的闪光。因此他乘狂起来了，尤其是听到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要他请客的时候，他骄傲地的说：“薄薄奖，小意思，等我中大奖了，保证请客不误。”只有神才知道，他在假期写了一封信给他的一位同学，通过同学把信传给赵晨美去，他明白赵晨美也是学爱好者，为了达成共识，他又来心潮，十天写一信，剪去双角，表达互相平等毫无对立之意。一个月之后，才转来她的简单回答：“对不起，实在无能为力做到。”那么做到什么呢？原来是一封无署名的短信寄出之后，查无音讯，以为是误会，因为她收到的信件丰富奇怪，除此之后，他又以“请你组织一些愿意参赛的作品……”为借口，想熟悉一下关系，把他别后那么长时间的隔阂重新加温一下。但失败了，他叹道：“可怜昔日圆月夜，露似冰箱灯息芯。”借此附上他曾给她的那封信的内容：从此，意味着她的名字，在他心里僵冻了，加了温的自然而是他投入的写作。一节化学课上，王老师检查自测试卷。最后只剩下李贽和他同桌张博两个人卷面空白。张博和他在初中到高中都是同桌。“不好，表现极为不好，全班三十个多人就只有你们两个卷面空白。”王老师厉喝道。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，而且是个奇怪性格的老师，每当他戴上一副大片墨镜的时候，讲话时露出笑容的时候，同学们就个个心寒胆颤，因为马上就要降临一场批骂或者“拧耳朵”的风暴。所以同学们最怕他那暴啸之前的瞬间微笑。这时候他正一副笑容走过来，紧接着又是两个耳光，打得李贽头昏目眩，当李贽刚要用手遮脸的时候，又是一巴掌打到了他的鼻梁上，鲜血喷出。王老师虽然严厉，心却是软的，一见李贽鼻子流血了，讲话声中顿时插进了颤抖的粒子，温和地说：“去，快到我办公室洗一下脸去，我爱人在里面，让她给你打盆水。”李贽走了出去，但他并没有去王老师办公室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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