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一场激烈的“勤学”进行者，仅限于三天时间，确实很紧张。李贽心里极不舒服，他的作业也欠了几课，只是他对此无动于忠，尽管任老师口口声声地督促着。李贽却丝毫不听，他感到那样做没有必要，还不如找一本武侠小说来消磨意志，丰富一下大脑，那简直是极不认真的书法竞赛。他是个调皮鬼，三天过去了，他是在补习功课中度过的。作业本是收集起来了，一本也不少，并且全都交到了教导处。可是教导主任已忙于放假工作之中，哪有时间和心思去一本本地翻阅那么多“件”呢？他从每个班里请来了学习委员和班长各两名，分给任务进行抽样品两本检查统计后再交他过目，其中就有李贽。他并无耐心去应付这种事实，只是草草地填了一份统计表，连一本作业也没有翻阅便交给教导主任路老师了。即是负责任，又能得出什么成效呢？又能反映什么实质内容呢？李贽沉思着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陌生了，连面目都没法看清楚了，难道小时候所渴望的中学生活竟然如此荒唐，逼真吗？难道所有事物都改容换面了吗？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？这种事实却和他那美好的想象极为不符，甚至相反，他更不敢承认这些都是真的，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幕上重演。虽然在这次终考成绩中，他居班里第一，但排在学校的第十名之位，真是很难想象，为什么落得如此严重的退步。寒假里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，连同家庭矛盾，从他肋骨中只蹦出一种意志，两个字“拼吧”！这是个不幸的假期，李贽那一封书信，闹得春节不安，熬到了正月十五，正月十六，李贽从咸阳回家时带回了200块钱作为上学用。一九九二年春，新的一学期开始了，李贽放弃了三职委员的职责，他下定决心，不再自讨苦吃，即使那样坚持做下去，也得不到什么好的效果，只能“自找灭亡”。田野里一派仲夏生机，绿油油的麦苗在浓浓的晨雾中蠕动，好像已沉在吮吸白色乳奶之中，胖胖的，很可爱，像少女饱满的麦穗急欲坦露而出。站在雾中，不觉便是一头露水，茫茫的柏油公路上，正站着一老一少，老者目光一直注视着班车开来的方向，少者长衣襟亮裤子的一身亮蓝色衣服，是新的，像古俗习武般的宽大，极不合身，却衣服棱角突出，显然这是一套硬搬过来的“洋装”，因为要出远门了，不像待在家里，老者的衣服只是把个”土豹子洗了个清亮”。此二人正是李虎民和小儿子李贽，他们在等车，要去很远的地方，去城市那有高楼大厦的地方去，在李贽心中偶尔闪亮又立即消失的念头，有悲伤，正为了根治那妖精的病魔，为了儿子的学习，现在已经迫不得已了，已经到了紧迫的时刻了。开学三个月以来，李贽从第二星期就犯起了头疼痛，每星期犯两三次之多，在他的衣服兜子里装满了包装纸团，是服用去疼片或者安乃近用的，每当病作，即是每次服用三四粒也毫不顶用，照这样下去，就要耽误多少节课。他的任课老师说：“照这样，你就是天才，成绩也不会突出的。”况就是这样，每周病魔倒置的误课按12节课，三个月以来就是个惊人的数字。况且如果像这样能够坚持还差不多，到最近一星期，一次头疼降临，李贽感到眼睛花时，急忙奔向宿处，一睡上炕去，竟然昏了过去，一整天也叫不清醒，舅爷亲自去找李虎民道：“不行了，一点不能搞日子了，哪怕不上学，也不能冒这种危险了。”眼看着初中时间就要结束了，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？家里再贫困也要支持儿子读书，这一点李虎民认识地比什么都深刻，五个孩子中，唯一的希望就寄到小儿子身上，他怎么能让儿子因病魔缠身就失去读书呢？这不仅对儿子的前途有影响，即是对这个家庭，对自己的名誉，甚至于对李家的名誉都有很大的影响。过去，自从儿子患头疼病以来，一直都给补脑汁干糖浆，浓型补脑汁，到如今是毫不顶用的。这怎么能行呢？这一次李虎民下定决心，要去给儿子治病了，要根治，从肋子骨中彻底地赶走病魔。什么是希望，这，就是希望，他不能没有这份责任，不能失去这份责任。他目光炯炯，正在注视着一个方向，班车开来的方向，像个木偶，毫不改变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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